“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已知晓,瞒了我这么久,你还真是让我越来越刮目相看了啊。”
话音未落,下巴已搭上她的一侧肩膀,将她微小的逃逸动作遏制在蛮力下。
楚萸的肩膀软软地又靠回他胸口。
所以,昨晚他是因为她不肯第一时间告诉他真相,而闷骚地发了脾气?
扶苏鼻梁埋入她颈间,像是在深深嗅闻她的气息,唇瓣也贴上了她的脖颈,一寸一寸地往下。
楚萸根本受不了这种,气都快喘不匀了,他知晓她脖颈最不堪一击,稍稍激烈一点便会溃不成军,因此每次都将它当成攻击重点,每次都能令她手指颤抖收紧,瞬间沦陷了理智,任由他予夺予取。
可眼下,她没有东西可抓,又不能去掐珩儿,只能更加贴住他身体,委屈巴巴地强忍着。
于是她再一次意识到,他又在享受她无路可逃时,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无助模样,似乎是想以此作为对她知情不报的惩罚。
果然是臭男人,一点都改不了……
然而,他却忽然开了口。
“对不起,芈瑶,昨晚……我不该那样对你……”
他喃喃地为自己的冷暴力道了歉,唇还恋恋不舍埋在她颈间,这句话是从啃咬的间隙里飘出来的,令楚萸一阵面红耳烫,手指难以控制地在珩儿的小胖腿上抓挠了一下。
幸好小家伙全身心沉浸在新奇的快乐中,对此毫无察觉,小短手挥舞着,嘴里“架架架”个不停,甚是欢快。
楚萸松了口气,赶紧松开手指。
所以说,这到底算什么呢?
长公子居然破天荒地向她服了软,单方面终止了这场其实也没怎么打起来的冷战——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他突然的软化和妥协,反倒让楚萸生出一股歉意,就好像自己真的主动犯了错,有愧于他似的。
她这样想着,软塌塌地半瘫在他的唇齿与臂膀之间,随着马蹄轻轻地上下颠动,呼吸越发紊乱与急促。
为了寻求某种心里平衡,她任由他吻了许久,还被他掰着脖子,在唇上撕咬了一通。
直到她下巴被捏攥得泛出深红的颜色,他才不情不愿松开桎梏,神清气爽地一甩缰绳。
小马开始了小跑,唬得楚萸连忙一把搂紧珩儿,后背却寻求安全感地往他胸膛里挤靠。
珩儿兴奋地手舞足蹈,对方才发生在身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当小马沿着草场跑过一圈时,楚萸倏地发觉,自己其实是被占了便宜。
某人明显是借着道歉的名义,和她的内疚心理,大大满足了一番自己的癖好,他昨晚或许挺生气,今早大概也有点没消气,可哄她上马的那个时候,他显然已经达成自我和解,并开始了暗搓搓的谋算。
毕竟一个人在真正气愤之时,是没有心思搞这些的……
察觉到此,她立刻绷起小脸,然而在马上也不敢太发作,就干巴巴地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过程简单得出乎意料,长公子直接去问了蒙毅。
“蒙毅”这个名字,在楚萸脑中掀起一波惊涛骇浪,她好像一直都把他给忽略了,就好像蒙家只有蒙恬一个,而实际上,蒙恬经常被外派,蒙毅才是陪伴在秦王身边最多、最久的人。
出则同辇,入则同席,指的便是他与秦王的关系,亲密到就差没钻一个被窝了。
既然蒙恬知情,那么蒙毅也很有可能知道什么,这才符合逻辑。
“你是怎么想到去问他的呢?”楚萸还是有些不解。
扶苏放松缰绳,小马立刻减速,以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慢颠着:“因为阿母出事的那个傍晚,正是蒙毅在章台宫大殿外执勤,他肯定见过阿母,若真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是知情的。”
楚萸颇感震惊,竟然是这样。
“那他怎么说?”
“他说阿母当时冲动之下拔出的,不是父王的佩剑,而是他的。”扶苏下巴又压上了她的肩膀,清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颈间,“他的剑那天恰好有些钝了,阿母不擅长用剑没有发觉,再加上位置没找准,虽然失了很多血,最终还是被抢救了过来。”
“原来如此。”短短的一段叙述,楚萸却听得惊心动魄,眼前仿佛清晰浮现了那天章台宫内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有了明晰的站位与走位。
而蒙毅一问之下便知无不言,更加验证了是秦王散播的消息。
“王后真是个勇敢的人。”她真诚地说,脑中闪过王后娇柔清媚仿若山茶花的样子,“换做是我,都没有自刎的勇气。”
前世的她敢,但这一世光是想想都觉得脖子疼。
“干嘛要自刎?”身后人下巴加重了力道,简直像要嵌入她的肌骨,“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生出这样的想法,知道吗?”
“嗯。”楚萸绵软地应了一声,感觉他胸腔内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快了一瞬。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王上不许,王后也不让。”她转移了话题,顺便为自己辩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