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笑道:“就你鼻子灵,东西都凉了,还被你闻出来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油纸包的糖糕,“我从山下买的,已经不烫了,快吃吧。”
薛景身上还背着另一个包裹,里头也是带给青青的礼物。
进屋。
青青点上灯。
小小一盏灯,光晕只够照亮桌边一片,二人围坐在桌前。
青青捧着炸得酥香、尚有余温的糖糕,两口一个,吃得满足。
薛景浅笑道:“怎么还打耳洞了?”
“鸿玉师兄帮我弄的。”青青捏捏耳垂。
“师兄,你去哪了,这么久不回来。”
“我去了一些北境内的边陲小国。”薛景喝着茶。
青青歪头,“小国?好玩吗?”
青青没有弟子令,不能离开宗门。他对于外界的见闻,都是听其他师兄讲给他听的。
“不好玩。”薛景笑了笑。
青青撅嘴,“骗人,不好玩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
“是不好玩,但在那里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薛景放下茶杯。
他道:“北境边陲苦寒,离伏云宗又远,得到的荫庇少,那边有妖兽进犯,消息需很久才能传过来。普通百姓常年受妖兽侵扰,朝不保夕、食不果腹。”
青青咬糖糕的速度慢下来,听完,他问:“为什么不派人守在那呢?”
“小国国弱,能给伏云宗的年供很少,伏云宗人力有限,也做不到面面俱到。”薛景淡淡道。
前下曾说过,培养修士极其烧钱。因而宗门运行的维系,是靠北境各国每年的上缴的年供。
国家养着宗门,宗门庇佑国家。
一些边陲小国,地处偏远,年供又少,伏云宗只会在收到求援时提供份内的帮助,再多便不会有了。
“我在边陲的一个村庄,守着他们过完了整个冬季。”薛景道。
待开春,北境妖兽进犯的情况便会好很多。
青青咬了一口糖糕,吃吃笑,“原来师兄是做好事去了。”
“是啊。在那里让我觉得,我修行多年不至于沦为无用之人。”薛景道。
“师兄才不是无用之人,师兄是最好的师兄。”青青大声反驳。
他一对眼睛瞪得圆圆的,烛火的小火苗在他眸中跃动。
薛景见青青情绪高昂,也跟着笑笑,“好好。”
薛景将放在桌上的包裹打开,露出他给青青带的礼物。
两件彩绸制的衣裳,一些头饰,还有些小玩意,竹编的小环、泥捏的小猪、上了彩漆的兔儿爷……
其中,青青敏锐地一眼瞧见的是一把木头梳子。
这梳子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料,手艺也算不上精良,透着一股拙劲,不像薛景会给他带的东西。
“咦,这梳子是师兄你买的吗?”青青拿起木梳,梳子被打磨光滑,握在手里凉凉的。
薛景说起这梳子的来历,“这是我救了一位老妪的孙子,她执意要用银钱谢我。我便和她讲,我有一位妹妹与您孙子一般大。她便送了我这把她亲手制的梳子,据说能驱邪辟邪,保佑平安。”
青青听了来历,更觉这梳子意义非凡,握紧梳子笑弯了眼。
接着,他才想起他弄丢的兰花铃,青青拉着薛景衣袖道:“师兄,我把你十岁生辰送我的兰花铃弄丢了……”
“丢了便丢了,不打紧,你若是喜欢,今年生辰我再给你打一对。”薛景道。
青青算算日子,他今年生辰也将近了,于是高兴地点点头。
翌日,青青穿上了薛景给他买的新衣,紫色的绸子水光滑亮,上头绣凌霄花,穿在身上凉凉的,青青十分喜欢。
他一大早出门,恰巧遇见了崔明秀,迫不及待地向他展示新衣。
青青转了个圈,扬起下颌问:“我好看吗?”
崔明秀盯着青青沉吟,手指刮蹭着下巴,片刻后下结论,“你穿这衣裳似乎不大好看。”
青青毫不犹豫道:“不可能。”
崔明秀气笑了,“不是你问我的吗?听我的,这紫色要年长些的女子穿,这衣裳不适合你。”
青青自小长在夸耀中,只当崔明秀在逗他玩。他做了个鬼脸,道:“我不信你。”
说罢便跑开了。
薛景难得回宗门,今日与一些相熟的弟子聚在景苑谈天说地。
说起宗门发生的事,便提到了徐扬长老之死。
薛景唏嘘,“徐扬长老乃剑道魁首,竟会如此下场。”
“说起来,过两日是徐扬长老的封剑大典。不知……夙离师兄会不会回来。”苏棋提起了一个许久不被提及的名字。
若说薛景只是这两年鲜少回宗门,那夙离便是整整八年杳无音信。
“应该会回来吧,夙离师兄可是徐扬长老的亲传弟子。”文卿道。
“也不知他是去做什么了,一走就是八年。”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