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七的学生,总有一种淡淡的死气。
即便作为全市最好的高中,有着最好生源的榆阳也不是例外。
“你们拿块镜子自己照照,一点学生的精气神都没有,像什么样子,上个早读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是完全睁开的……”
隔壁老班蒋卫平的骂人声又传了过来,还是那个中气如虹的声音,蒋卫平原来是带裴赐他们班的,后来升任后就去教隔壁班了。
裴赐他们班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要计划出国的,班导又是个讲究自由教育的,正因如此隔壁班的早读声都响起来了,裴赐他们班还见不到几个人影。
裴赐在自己位置坐下,挠了挠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前面的杨宝矿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傻笑:“赐哥,你今天骑车过来的?你身体不是还没完全好吗,骑车万一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啧,我说杨宝矿,你怎么比我妈还唠叨,再烦我你就彻底消失!”裴赐瞪了他一眼,“第一节课不是八点吗,你怎么这会就出现了?”
杨宝矿打了个哈哈,“今天要考试,我这不临时来抱个佛脚吗,上次月考没考好,我爸又把我一顿揍。”
杨宝矿趴在椅背上,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像只哈巴狗似的,“我说赐哥,你不是说要将叛逆进行到底吗?怎么你学习成绩还这么好?”
“我是叛逆又不是傻,我打拳打游戏我爸才不会管我,可我学习下降了他马上能把我送去非洲挖土,我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等以后出了国,那才是天高海阔任鸟飞。我成绩要是不行,出国计划不就废了!”
“英明!”杨宝矿崇拜地比了个大拇哥。
裴赐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杨宝矿,“宝矿,问你件事,我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时簌的女生,这学期分班后过来的。”
杨宝矿点点头,“对啊,就分了五六个过来,本来每个班人数也不是很多。”他们班没多大变化。
裴赐搓了搓手指,眼神闪过一丝紧张问道:“那个时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时簌,那个分过来的女生吗?就那样啊,嗯,人长得还可以,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笑,不过学习成绩很好,一直稳拿年级前十之内。但是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没见她好像交什么朋友,开学到现在,我跟她话都没超过五句。不过……”
杨宝矿话还没说完,教室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身影,晨光刚好洒进来,把来人的面貌模糊在尘埃中。
——只一眼,裴赐就认出了她。
就是她,那个在昏迷之前看到的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股熟悉的桂花味。
自然卷的黑色长发随意扎起,用一根绿色格子发带系着,灵动飘逸的丹凤眼,眼角有一小颗不起眼的痣,一双有些凉薄空洞的眼睛,鼻尖和眼角有些微微泛红,是皮肤透白呈现出来的粉红。那双棕色瞳孔似乎映照不出来任何人的影子,嘴唇也微微抿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
她在裴赐隔壁位置坐下,然后拿出课本和笔袋。从头至尾没有看裴赐他们一眼。
只是裴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人落座都没有移开。时簌伸进书包的手停顿了半秒,又拿出了一个保温杯。
裴赐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人家,杨宝矿都不好意思了,扯了一下裴赐的袖子,小声提醒他说:“赐哥,快别盯着人家女生看了,你现在跟个流氓似的,就差没吹口哨了。”
见自己说完后,裴赐居然还没有反应,又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裴赐才终于回过神来。这下杨宝矿才明白,他赐哥看人家女生看呆了。
好家伙,这可是大事。要知道以前但凡有个女生来挨边,裴赐都会指使杨宝矿赶紧把人给赶走,生怕下一秒女生就会扑上来把他给玷污。
明明就在旁边,时簌听着他们俩的交谈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自地看着书。
裴赐被叫醒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坐直了身子,开始单手撑着下巴偷瞄人家。
随着上课时间临近,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教室,其他人看到裴赐出现在教室也没太惊讶。
这个班里的人,基本都有自己玩的好的圈子,都是从小就在一起的,裴赐在的圈子,他们融不进去,也最排外的。
之前有个不知趣的女生,仗着自己家里的叔父刚升官,就自来熟的在午餐时坐到了裴赐他们常坐的位置上,最后以裴赐一句‘这什么玩意’并叫上方杨两人换位置作为结束。
那之后那个女生就转学了,一方面是因为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太丢脸了,另一方面,是那天裴赐心情不好,回家吃饭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
中午吃饭的时候,裴赐又跟杨宝矿问起时簌的事。
“她好像是个孤儿,也没什么亲戚,爸妈死后只留了一套金鱼巷的房子在那,也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上学的钱基本全靠政府补贴和奖学金。”
——怪不得那么瘦。
裴赐下意识皱了皱眉,秋季校服是英伦风,设计得比较贴身,加上外套大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