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着惯性一起向栏杆外微微倒去,差点就要因公殉职。
沢田纲吉倚在白兰身上,看着阳台外难以估量的高度,眩晕感一阵阵从背脊袭上大脑,他有些腿软,就在刚刚切身体会到失重感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
“这样才有一点像是约会的样子哟,监视官。”
潜在犯犹带笑音的语调从耳畔传来,心有余悸的青年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得高楼间呼呼大作的冷风吹得他耳蜗嗡鸣。
沢田纲吉紧紧抓着白兰的手,缓了好一会才调整过来,“你、你”
青年嚅哆了半天,都只能吐出这一个音节,他终于再次意识到自己又被囚犯愚弄了一番,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还真是惊险啊,我还以为要来不及了”
白兰松开与青年相握的手,转而拿住自己身上重新变得宽松的颈带,谈笑自若的继续道:“如果你再慢一点,我的大动脉可就要像爆米花那样‘嘭!’的炸开了。”
囚犯绘声绘色的笑眯眯形容着,就像在描述什么与自己无关的小事,青年闻言神情先是因错愣空白了一瞬,而后脸上的血色便刷的褪去。
形如麻醉剂那样温和的手段,在白兰这种犯罪指数高于500的特殊潜在犯身上可不适用;他远去的每一步,都在拿自己的生命玩闹,不留余地。
囚犯总是游刃有余,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被他当做赌局的筹码,包括性命。
是眼睁睁看着囚犯自杀,还是被拉着陪葬?对训练有素的监视官来说这本该是个有着固定答案的单选题。
哪怕牺牲潜在犯,也应该率先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这就是他们被要求遵循的职业守则。
在瞬息之间人的下意识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所以沢田纲吉刚才毫不犹豫跑过来的傻样确实有点出乎白兰的意料,他预留的时间竟然还富余了整整三秒。
理清楚这一切的青年,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囚犯,他浑身冒着冷汗,终于吐出了一句还算完整的话:
“你、疯了?”
白兰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询问,他不置可否的笑着,俯身逼近沢田纲吉,近到青年紊乱的呼吸与他灼热交叠,近到他可以从对方震颤慌乱的琥珀色瞳孔中,看见自己澄澈的倒影。
囚犯将古铜色的书脊抵在沢田纲吉的下颏上微微使力,迫使还有些没能回神的监视官抬起头来与他直直相视。
沢田纲吉恍惚中听见白兰那理所当然的声音——“既然把我放出来了,那就要好好抓住我啊,监视官”
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
青年听得瞠目结舌,囚犯三言两语就弄得好像都是他的过错一般。
被堵的无话可说,沢田纲吉差点当场就要下楼去买一沓降压药来,他忍不住第100次后悔“雇佣”白兰的这个冲动决定。
他确实也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麻痹大意,和白兰这样的潜在犯相处,一刻都不能松懈神经,他不该因为对方轻易答应帮忙就放松警惕。
白兰忽然把沢田纲吉转了个面,让他面朝屋内,“嘛——别生气,这是我为你挑选的‘礼物’,喜欢吗?”
白兰真就像正在与恋人约会的男士那样安排着流程,时刻为自己的伴侣准备“惊喜”。
沢田纲吉看着眼前清冷、死寂的案发现场,不禁怀疑白兰所说的“礼物”是不是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
囚犯依旧靠着围栏,把臂肘随意的搭在栏杆上,监视官站在他斜前方,离的很近,这样看起来就像是被他半环在怀里。
白兰似乎心情不错,他看着沢田纲吉依旧不明所以的模样,就像有意捉弄懵懂的爱人一样,故作苦恼的笑道:“这个屋主选择的死亡方式是什么来着?”
“上吊。”
沢田纲吉则像被老师抽背课文的学生,下意识的回答他。
青年突然就想起了囚犯之前向房屋上方凝视的目光,于是他也抬头看去,首先入目的是一束床单曾悬在屋梁上的残留痕迹,除此以外再无它物。
监视官又默默皱眉凝视了一阵,直觉告诉他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夕阳自天际倾落,从它西斜移转的最后火红光亮中,沢田纲吉终于在屋顶安装嵌入式壁灯的阴暗夹层里发现了一丝异样。
那里面,隐约用干涸发黑的血迹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分数:【11/1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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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吐症·其八
“十三分之十一……?”
沢田纲吉不禁喃喃出声,他一面惊诧于白兰竟然能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发现线索,一面更奇怪于凶手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留下记号。
仿佛在希望被找到的同时,又希望被遗忘。
11/13这样一个奇怪的数字又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