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呢?
捂了一辈子的玉玺不还是被不孝子给捧出来了?
玉玺既出, 自然要奉回宫中。
刘琮将玉玺交给曹操后,那一颗高高悬起的心也就放下了,他就是要高调投降,逼迫曹操不敢对他下狠手, 而且那代表皇权的玉玺曹操也不敢私自扣下。
只要他曹操一日还想做那汉庭忠臣, 这玉玺也只会送进宫内去。
而且……
曹操得了荆州又如何, 荆州这些世家豪族可看不上他。
当初刘备离开时, 那些世家可是对刘备多有攀附,反倒对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州牧很是看不上眼,他刘琮虽胆小怕事,可心眼子也小啊, 那些世家豪族这般看不起他, 也就别怪他釜底抽薪不当人了。
刘琮这一招釜底抽薪打的荆州世家豪族人仰马翻, 更是将前线的刘备给卖掉了, 他自己却在秦岭弟子的护送下,带着继母小蔡氏还有妻子儿女北上洛阳, 至于舅舅蔡瑁,则被留下与曹军会面。
蔡瑁心里恨极了刘琮,面上却还要露出恭敬来。
他倒不是恨刘琮投降,而是恨刘琮投降不告知他,更不带上他, 简直不将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阿婉带着人入驻襄阳,为防止刘琮留下来碍手碍脚, 便挑了个借口让弟子送人上京, 刘琮也不知是真不知晓还是假不知晓, 总归乐呵呵地上了牛车。
直到坐上牛车后, 才掏出帕子颤抖着手擦拭额头的冷汗。
“夫君你无事吧, 怎的出了这么多汗?”刘琮的妻子蔡氏十分担忧刘琮的身体。
刘琮摇摇头:“无事无事。”
话虽这么说,但额头的冷汗却流淌的愈发厉害了。
“若有不舒服便说,那曹阿婉不是说了么,护送咱们去洛阳的弟子皆会医术,定会保我们平平安安到洛阳么?”蔡氏的声音不低,甚至还有几分阴阳怪气。
显然,她不仅是在安慰刘琮,还是故意说给牛车外面的秦岭弟子听。
他们荆州都献出去了,总不能一两句馊话都听不得吧。
窗外的秦岭弟子却仿佛一个个的都是聋子,不仅听不见蔡氏的馊话,也听不见蔡氏说刘琮身体不舒服的话。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夫人的关怀刘琮是一点儿都没感受到。
他这会儿只觉得头疼的很,他满脑子都是去了洛阳后的日子,丝毫不乐意应付蔡氏。
蔡氏虽因刘琮投降而气恨,然而,刘琮毕竟是她的丈夫,二人生育有子女,如今刘琮虽不是手握实权的州牧,却是宗室勋贵,她对刘琮的态度尚可,没有婆母那般歇斯底里。
所以她扶着刘琮躺下,伸手为他揉揉额角,缓解他的不适。
“也不知婆母身体可好些。”
“她那身子骨,差不了。”
毕竟前几日还能歇斯底里的朝他砸东西呢。
蔡夫人自从得知刘琮献了荆州后,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病倒了,如今正在他们后面的那驾马车上。
其实阿婉倒不介意小蔡氏留在襄阳养病。
奈何蔡夫人被刘琮贸然献荆州给吓到了,甚至怀疑起刘琮对自己的孝心,她不是刘琮的亲娘而是继母,生怕刘琮回了洛阳被一挑唆,就忘了她这个继母,自然不肯留下。
所以哪怕拖着病体,也要跟着刘琮一同去洛阳。
刘琮闭着眼睛,享受着蔡氏的按摩,脑海中想的却是日后,如今皇帝刘协被曹操挟持,他这个同宗回了洛阳,少不得入宫觐见,届时只需散发一些好意,想必那小皇帝对他便会不同几分。
只要曹操一天不打算撕破脸皮,刘姓宗室就是安全无虞的。
而且……
曹操年岁可不小了,又听闻头风症严重,究竟有多少日子能活,可说不准。
未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刘琮完全没把曹婉看在眼里,只因曹婉是个女子,便是再厉害又如何,曹操总不会昏了头把手中势力传给一个女子吧,再说了,就算曹操愿意传,也得那些部下愿意辅佐才行啊。
刘琮甚至阴恻恻地期盼着曹操行这一昏招,到时候他就能趁虚而入了。
刘琮这边算计着去了洛阳后怎样笼络圣心,以期望等曹□□后,能协助皇帝稳住局势,延续大汉寿数,那边阿婉则是终于见到了庞统。
“弟子拜见师父。”庞统见到阿婉便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行了个礼。
再抬头时,脸上的激动已经平复许多。
这些年他们很少见面,庞统一直在各大势力中游走,身份也是极为多变,纵然武艺高强,但贸然与阿婉见面,也容易露出端倪,庞统向来小心谨慎,自然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所以算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差不多也有一年了。
“快起来吧。”
阿婉弯腰扶了扶庞统的胳膊,面上不由自主就带出点笑来。
庞统虽是她弟子,却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