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伸手轻轻的握住阿婉的手,屈膝蹲下:“师父莫怕,总归徒儿是信任你的,若师父伤怀不若我们出去走走,无论哪里,徒儿都愿意陪师父去。”
“不用了。”阿婉笑了笑:“我也只不过感叹一句罢了。”
黄月英没说话,只是脸上担忧的神情越发的明显。
“好啦,大约是离开奕儿太久了,我这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阿婉站起身来,转身往花园外走去。
黄月英跟随在阿婉的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跟着往外走。
等他们离开后,曹操才从花丛后走了出来,他抿直了唇线,望着阿婉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阿婉的话让曹操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习惯多思多想,做事情喜欢做一步看三步,无论是对谁,都喜欢将他的目的往坏处想,所以曾经他的名声并不好。
‘宁我负人,务令人负我’。
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喜欢将一切危机都扼杀在萌芽之中,哪怕背负起‘残暴不仁’的名号也在所不惜。
可他却忽略了,阿婉是他的嫡女,郭嘉又是个谋臣,二人皆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却下意识的对阿婉起了忌惮。
是从何时而起的呢?
大约是……从阿婉插手政务,将兖州的农桑管理的有声有色开始的吧。
无论何时,农桑税收都是立足之本。
而阿婉一出手就将农桑给管理走了,再加上她那出神入化的手段,一出手就造就了豫州大乱,直接将刘表如日中天的气势打压下去,让荆州数年来都不曾恢复元气,只敢龟缩,不敢大动手脚。
还有陈留对战袁术……
如今袁术自领扬州牧,他却听闻袁术的身体似乎并不好,当初的袁术勇猛无双,自从陈留一役便低调了下去,怎么看这里面都有阿婉的手段……
还有张邈的死……陶谦的死……
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他这个女儿的手段,却偏偏百姓却信奉她为司农仙,家中供奉仙女像,日日烧香。
曹操抬起手,揉揉自己的脸,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在自己并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开始防备阿婉。
可今日……他看见了这个坚强的女儿柔软的一面。
原来,阿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他这个阿父么?
也是……从一开始,阿婉就没想过要篡权,当初也是陈留无粮种,她看不过眼,才暗中前往荆州借了粮种,才有了这兖州无数良田。
曹操怔然的看着花园中刚刚阿婉所在的位置,好半晌后,他才一抹脸,转身出了花园,往宫内走去。
而走出宫门的黄月英则是扶着阿婉上了马车。
“师父,我先回去收拾箱笼。”黄月英站在马车边上,准备直接大轻功飞回家。
阿婉愣了一下:“为何要收拾箱笼?”
“不是说明日回昌邑么?”黄月英白皙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涩:“我本以为要住好些日子,就将箱笼都收拾出来了,我得回去重新收拾好才行。”
“不用。”阿婉摇摇头:“我们不回昌邑,不用收拾箱笼了。”
黄月英:“……”
明明刚刚还说要回昌邑的。
“对了,你写信问问你三师兄,何时到许都。”
黄月英连忙回神,点点头:“知道了,师父,我稍后就写信给他。”
“嗯,现在先不回家,先去市集上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种子,买回来种种看,说不得会有些好东西。”
“是,师父。”
马车悠悠的往市集走去。
曹操则在宫中留了一下午,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出了宫。
第二日,陛下颁诏。
——【郭曹氏,婉,行豫州牧】
诏书一下,整个许都都哗然了。
许都不仅仅有行宫有曹操,还有豫州的士族。
比起兖州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士族来说,豫州的士族则又多又有脑子,诏书刚下没多久,那些士族家长便集合到了一起,群情激愤的想要进宫去质问皇帝,为何要让女子行豫州牧。
最关键的还是曹操的嫡女。
这曹操手中握着兖徐二州,难不成还想将豫州也握在手中?这曹操到底想做些什么?
难不成想要挟持天子?
那和董卓李傕等人有何区别?
刘协得到消息后,虽然对这些士族随意质疑他的决定而有些不悦,却还是将他们召入宫中。
“陛下,自始至今都不曾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我等怎可开此先河?”一个白须老翁声嘶力竭的抱拳喊道。
“是啊,且曹操手中已有兖徐二州,怎可再将豫州交入曹氏手中?”
“陛下三思啊!”
“求陛下三思。”
刘协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声音之乱几乎要将屋顶给掀开了,终于在他们翻来覆去只有‘三思’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