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亩产不高,粮食更是精贵,酒水乃是极为奢侈的东西,好在刘表所处的荆州气候极好,田地土壤的质量也极好,几乎没有荒田,全是良田,这也导致荆州的粮食比起冀州辽东等地,更加的富足些。
一路走来,阿婉看见那些快要成熟的稻米,粟米,眼睛都羡慕的红了。
“这边的人民生活富足,怨不得那些难民都要逃难至荆州地界呢。”
郭嘉伸手安抚的拍拍她的背脊:“由此可见,此次必能借粮成功。”
阿婉叹息:“食人之事时常听闻,触目之处却都是荒田荒地无人开垦,流民难民背井离乡,新到之处更是小心翼翼,回去陈留后,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这农田之事,哪怕将士们舍了半日训练时间,也要来开垦农田才行。”
亩产低?
没关系,多开垦几亩地,加起来总是要多出产些的。
没人种地?
让那些打仗的士兵们,没事的时候就来种田就行了,阿婉想的极好,却还是忧心忡忡的写了封信给僧一行,只期望万花谷中的能人异士们能想出提高亩产的方式才好。
她相信那几位师父,平日里只是更关注江湖事与战争之事,才没空理会到这些农耕之事罢了。
“这几日我欲往当地农户家中询问种植之术,若有所得我会整理成册,届时交于阿父,此事你便不要插手了。”郭嘉有些舍不得阿婉跟着他后面去些村子里奔波。
“好,让子龙陪你一起去,我这边你无需担忧。”
几句话间,已然将接下来几日要做的事情给分配清楚了。
等见到娄圭,禀明身份之后,娄圭瞬间大喜,将他们迎进了自己住的院落,当下连忙让自己的妻子去准备筵席,阿婉自告奋勇的去帮忙,郭嘉自然是拉着娄圭进了书斋。
娄娘子此时手里正和着面,她神情温柔,只是眼角有一条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深深的皱纹。
娄圭曾经因为藏匿亡命之徒而被抓起来,判处了死刑,在作为死囚被关押的期间,他越狱逃亡,来到了荆州,好容易在刘表这边寻到了一个差事,才将在家中孤苦的妻子给接了过来。
“娘子,我与你一起做饭吧。”阿婉笑容满面的凑过来,一边挽袖子一边说道。
“不用不用,大娘子你是娇客,坐着便好。”
娄娘子是个极其温柔的女人,可骨子里面却带着固执,说不让阿婉动手,就不让她动手,只拿着个胡凳放在旁边,让她坐着喝茶。
阿婉有些过意不去,本是来帮忙的,如今却坐在旁边看着,还为娄娘子添了麻烦。
“大娘子的手一看便是抚琴弄墨的手,厨房里的事情还是莫要插手的好。”娄娘子的手脚极麻利,不一会儿就将胡饼上蒸笼蒸去了:“况且你我年岁相差甚多,若是当初我有子嗣,如今也该与你差不多一般大了。”
阿婉不由得愣了一下:“娘子未曾有子嗣么?”
“恐是当年操劳伤了身子,这些年子伯待我极好,只是我一直未曾开怀,我有心为他纳妾,他却不愿了。”
“这是娄先生爱重娘子呢。”
娄娘子笑了笑,从水缸里舀水洗了手,这才空闲了下来,走到阿婉身边,拿了张胡凳坐了下来。
可却还是闲不下来,擦干净手又拿过针线开始缝衣服。
这是个勤劳有韧劲的女人,恐怕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在丈夫成为死囚之后,还愿意等着他,等到他逃命之后,也不忘将她从家乡接出来。
只可惜……
娄圭成婚多年,却未有子嗣。
这些年,娄娘子从未开怀,这也成为他们夫妇间唯一的遗憾。
“娘子,我略懂医术,若娘子愿意,可否让我把一把脉?”阿婉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娄娘子的眼睛,生怕自己的提议让娄娘子生气。
娄娘子却是一愣,咧开嘴爽朗道:“这有什么的,只管把脉便可,只是我这身子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没办法。”
阿婉闻言,起身快步走到马车边,从里面翻出药箱,拎着便往厨房走去。
郭嘉抬头恰好看见她匆匆走过的身影,以及她手中的药箱。
神思一动。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就着动作打量着面色不好的娄圭。
这次的交涉并不成功,娄圭是一心想要投靠刘表的,主要还是有些报恩的心态,毕竟当初他以死囚之身越狱逃跑,是刘表接纳了他。
“借粮可以,不过数目太多我也难办。”娄圭摊开手,一脸‘为难’的表情。
“娄先生,拙荆刚刚出门拿了药箱去了厨房,恐怕令夫人有些不舒服,借粮之事我们再议,先去看看令夫人吧。”说着,郭嘉干脆不理会娄圭,直接站起来率先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阿婉此时将桌案上面的东西收拾掉,将诊脉枕放好了。
看着阿婉这般严肃的模样,娄娘子也忍不住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
“你莫要慌张,平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