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她来到景夫人房间。夫人对她这段时间每晚都被带走这件事,视而不见,偶尔流露出态度,也都是支持鼓励的。
甚至楚萸还觉得,相较于让她做景源的妾,夫人似乎更愿意她继续维持与那位神秘贵人的情人关系,这样他们家以后就有人“罩着”了……
见她进来,景夫人本已经困倦的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意。
楚萸无视她的虚伪,嗓音清冷地告诉她,官府对景源的处罚已下达,游街难免,不过不会被剃去头发,服劳役也不必离开寿春,只在城西口舂米十天便可。
景夫人深知秦法苛刻,明白这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连连点头说好,甚至还亲密地挽住她的胳膊,把她送出了花园。
楚萸只觉得心底恶寒,却也没甩开她,毕竟她还有其他计划,在此之前,不能让人看出纰漏。
这些人既包括景夫人,也包括长公子。
她已经在偷偷收拾包裹了,值钱的饰物也暗地里估了价,负担五六年的生活不成问题。她打算等郑冀恢复些气色后,就把自己的逃跑计划告诉他们。
然而第二天一早,就有长公子的下属大摇大摆登门,说他们家主人想请公主去府上住几日。
虽说是“请”,然而若是她胆敢不从,他们很可能下一秒就把整个宅邸掀个个儿,地基都给翻出来。
也不能怪楚萸多想,他们就是带着这种气势来的。
景夫人满面堆笑,还未及楚萸说什么,便连声附和说好好,巴不得立刻就把她推上马车。
目前儿子尚未平安归来,就算老虎要吃她,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献出去。
然而楚萸却遇到了难题。
她这周是她的排卵期,房事过后她一定是要喝汤药的,可住在他家中,她要如何偷偷地将药熬好,并在行完事的第二天早晨喝掉呢?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在家把药熬好,放进水袋里带着,这样每天早上只要借用小厨房热一下,很快就能喝了。
药师叮嘱过她,这药一定要喝热的,最好是烫口的,因为其中起主要作用的成分,只有在高热情况下才有活性。
她讨价还价,说自己今天实在不舒服,他们便说晚些时候来接她,这便是能通融的最大期限了。
人走后,楚萸返身进屋,拉开抽屉,打算按照方子在近旁的药馆抓几副药,却发现抽屉里的药方不见了。
她清楚记得自己放在里面了。
是拿其他东西时,不小心给带了出去吗?
眼下事多,她也没多想,直接寻到那家医馆,重新开了药方,回来后即刻熬煮,终于在傍晚前,全部熬好,分装到三个袋子里,混在其他杂物中,一起带上了马车。
真心
◎……◎
一整个晚上,楚萸都没见到长公子。
确切地说,长公子整晚都在外面,据说是去了城东门的营地,至于更多的信息,服侍的一众仆役、侍女也不清楚。
楚萸一时间没了约束,萦绕周身的紧张情绪顿时散去大半,她悄悄把自己的东西藏好,无拘无束地在园林般宅邸中漫步、徜徉,时不时也会陷入短暂的低落。
她其实,还是更喜欢有他陪伴在身边……
就像每到临近傍晚时分,她心中便会砰砰直跳,几乎是竖起耳朵,等待那辆黑色辎车独特的辚辚声靠近……
她喜欢一上车便被他握在手心的感觉,喜欢靠在他胸口,听他蓬勃有力的心跳,也喜欢轻嗅他袍子上若隐若现的沉香气味。
如果,他不回秦国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令她打了个冷战。
她用力拍了拍面颊,试图将这种可怕的想法拍出脑海。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伪善,就算他身在这里,也是有妻子的人,自己与他纠缠,和在秦国又有什么两样呢?
无非是满足了她潜意识里的逃避心里。
她再没心情闲逛,用过晚膳后,就沐浴睡下了。
她本想回到上次的屋舍(包裹也放在那里了),结果侍女吞吞吐吐说长公子让她直接宿在他寝室,她心惊肉跳了一阵,也不敢忤逆,只好顺从地在他床边卸妆脱衣,撩开被子,两眼圆溜溜地躺了进去。
直到亥时末,他也没回来,楚萸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认定他今夜定是宿在了别处,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打起了均匀甜美的小呼噜。
睡意正酣时,她隐隐约约感到身边多了一份重量与体温,接着覆在身上的被子向外滑了滑,迷糊中她想夺过被子,手往旁边一抓,抓到了某样坚硬又温暖的东西,比被子更令她感到舒服暖和,便一把扯了过来,搂入怀中,紧紧抱着,还拿脸蛋在上面蹭了蹭,呓语了两声。
直到早上醒来,她才惊悚地发现,被她死死搂了一晚的那个“东西”,是长公子的手臂。
长公子正靠在枕头上,任由手臂被她当成抱枕,一边唇角含笑地默默欣赏她的睡颜,一边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