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侍卫的长剑已经直抵进了他的胸口,鲜血落了满地,连带着县令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一并落下了。
马蹄声远了,依稀还听得见声音,“那县令羞愧难当,自尽了……”
山野草林晃动,像是无声的叹息,又好似凄厉的哀鸣。
县令倒在小道上,心里却十分的平静,他这一辈子十分的普通,原本以为当了个县令,一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他从当上官的那一刻起,想的就不是什么功名利禄,只是想做一个好官,他原本以为这没什么难的,却不想最后竟然为此葬送了性命。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恨,只是庆幸,自己在临死前把孙老板送走了,对方一直没有被找到,如此也算救下了一条性命。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逐渐的消失,双眼发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道金色的身影,不知道是真切的,还是自己回光返照的错觉。
“若是你今天没有死在这里,将来你会隐姓埋名,就这活下去吗?”
神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县令的面前,可能因为前两世对方的结局都不太好,这一次她没有再悄无声息的救活对方,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
那些人都他已经死了,只要他不再追究之前的案子,隐姓埋名,是可以寿终正寝的。
地上的人意识已经十分涣散了,但他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我不会……那样活着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来的好……”
神祗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却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什么?”
“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为什么一清二白的好人,被欺压的什么都没有,身边的亲人背叛,服务过的百姓冷眼,变成了杀人凶手,而满手鲜血的人,却成了操纵这一切的人。
大堂上悬着的‘明镜高悬’是给谁看的?天道不公,难道只是因为涉事者身居高位,有权势,有金钱。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哪。
他的眼眸里溢出最后一滴泪水,似乎是自己心里的真实呐喊,随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想象中的黑暗却始终没有到来,反而是胸口被此种的地方,那种疼痛逐渐消失,他的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半刻钟之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刀伤不知怎么地已经痊愈,连个伤疤都再也看不见了,可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听到了对方的回答,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却还是选择了救下了对方,”几分钟之前,北汐和南洹眼睁睁的看着神祗,虽然不理解对方的答案,但还是选择救活了她,“我以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应该会更加慎重一些。”
“不,天道说了,冥冥中一切早有注定,那即便是神祗的诞生和插手,或许也是天道的一环,她或许只是想看看,或许有人会走出天道也不一定。”
南洹倒是有不同的意见,不知道是她有点理解了神祗的心情,还是因为两人本身就是一个人,所以她清楚对方在意的并不是,救了这个人之后,他还会不会再伤害到其他人,或者他自己有没有善终,又或者说她在意的并不仅仅是这些罢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
北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对这个问题感了兴趣,又或者她只是在意南洹的态度,想知道她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这或许也是系统想要借此左右我们选择的重要一环。”
“我觉得有可能,或者说我笃定一定有人能做到。”
出乎意料的是,南洹回答的很是干脆,没有半点犹豫,“我始终坚信人定胜天,就算天道可以控制很多事情,但人类总是会在意外的小细节上给出意外的答案,所以才会有‘奇迹’的诞生。”
这个说法让北汐一挑眉头,有些意外,“这不太像是你说的话,一般情况下,你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希望渺茫的词语上,而是把所有的选择都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样就算输了,那也是自己努力后的结果,不会有什么怨言的,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南洹笑了笑,不论是起色和心态,都比刚进入这个任务,看到这些场面的时候要好多了,“能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当然还是要努力的,至于那些自己决定不了的部分,就交给芸芸众生好了,就好像刚才的神祗,她能挽救县令的性命,但她清楚自己能救下的也只是意识,她改变不了对方的思想和选择,所以只能做出自己能做出的选择,剩下的她才想看一看。”
怪物医院(五十六)
县令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想,他真的从对方的刀中活了下来,他不知道救自己的到底时哪路的神仙,到底是支持自己想法的,还是给了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但从他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干的事情。
画面一转,时间流逝快速的掠过了南洹跟北汐的眼前,县令重新活过来之后,并没有回到原本的东阳县,也没有再去联系之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