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时意气风发,幻想着打败魔头,做庇护苍生的大英雄。
可那些雄心壮志仿佛随着被砍去四肢,碾成肉泥或是被吞嚼下肚的同门好友们一同葬身魔界了。
傲骨在残忍的死亡面前被碾碎,零落成泥。
云霏意见他们一个两个都低头丧气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于是轻笑出声。
众人见状,不解的问:“二长老笑什么?”
云霏意反问:“害怕吗?”
有弟子沮丧的低下头。
“从来没这么怕过。”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和血。”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已的同门在自已眼前被活生生撕成两半,而自已什么也做不了。
“长老,我们是不是很懦弱?”
云霏意看着那些弟子,回忆说:“还好吧,毕竟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直接被吓哭了。”
“……啊?”
众弟子看着云霏意,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长老这么厉害也会害怕吗?”
“长老还会被吓哭吗?”
“那长老是被什么吓哭了?”
众弟子纷纷好奇起来,一时都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哦,当时去一个村子救援,在那发现了一个祭祀的阵法,里面全是被肢解然后又被缝起来的组合人,我当时看到直接吓傻了,腿软的直接动不了。”
“当时我也恐惧,连剑都拿不稳,那些怪人还吃人,我更害怕了。”
有弟子问她:“那长老怎么办的啊?”
“迎难而上?”
“迎难而上个鬼?”云霏意摇头:“我当然是拔腿就跑啊!当时吓的满脑子都只有这个念头了别说打架了,我不腿软跪下就算好的了。”
云霏意看着离她们越来越远的火光,说:“可是后面我又跑回去了。”
众弟子问:“为什么?”
明明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逃跑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被那献祭来的人,他们无一死状凄惨,这使我意识到,如果不解决了那怪人,我的恐惧就会一直存在,百姓就会一直死去。”
“如果我一直逃避,因为害怕而不再前行,那我害怕逃避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找到我,杀死我。”
“与其等死,不如先打一架看看到底谁死。”
“而且,我身后是一整个村子人的性命,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那些个弟子闻言,都开始思考。
确实是,恐惧因为一时的恐惧而退缩而逃避,那你恐惧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这些东西早晚会杀死自已。
云霏意继续说:“有恐惧是正常的,想要逃避也是正常的,但是我们不能总是在逃避的路上。”
“后来我重新拿起武器去斩杀那怪人,那怪人虽然恐怖厉害,但总有办法对付它们。”
“我杀死了那些怪人,然后我就发现,它们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长得丑了点,攻击力高了点,手段残忍了点而已。虽然当时我差点失去了一条胳膊,但是我也救下了很多人,击溃了一个让我感到恐惧的自已。”
云霏意对他们说:“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比今天更加恐怖的事物。不过没关系,那些让你恐惧的,也恰好是让你成长的好机会。”
“不要灰心,你们都已经很棒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云霏意朝他们笑笑,挥挥手。
那笑意如焰火,格外灼人。
众弟子见状,都若有所思的和她告别,然后回去了。
云霏意松了口气,还好,再讲下去她就憋不出什么来了。
云霏意并没有注意到,一道落在她身上的,有些打量意味的视线。
她有些忧愁的吹着风,担忧着受伤的师兄师弟。
……
从魔界出来后,江岁晚就开始闭关修养。
黎宿陷入了沉眠状态。
裴书宴也开始把宗门事务甩给云霏意,安心的开始养伤。
云霏意忙得焦头烂额。
沈弃总是不见踪影。
经过这次混战,宗门弟子越发勤奋修炼,一时间上清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
时光缓缓流淌,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藤蔓
新的一年,万象更新。
雪似鹅毛纷纷扬扬落下,给万物盖上一层雪白的冬装。
上清宗,山门。
沈弃披着风雪而来,一年的时光过去,他的身形越发挺拔,白衣如画。
那双眼睛像是凝聚了经年的冬雪,冷意彻骨。
他脖颈上包裹着一层白纱,大概是伤的深了,白纱之下透出隐隐约约的血色。
沈弃站在宗门口的那棵花树下,静静的看着开的如火如荼的茶花。
小白依旧是一条细细长长的小蛇,闭着眼蜷缩在沈弃手腕上,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