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月握着剑,抱拳道:“深夜打扰,抱歉。”
“没关系。”晴良见扈月松口,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他道,“慢走。”
于是,一行人又迅速从晴良的院子里撤了出去。
几人出去时,刚好迎面撞上被惊动的时鹤。
时鹤走进院子,他问:“他们来做什么?”
晴良送走了扈月等人,松了口气,他扬起笑冲时鹤道:“没什么,他们找刺客,进来看一眼罢了。”
时鹤闻言微微蹙眉。
“没事了,师兄你去休息吧。”
时鹤瞥一眼晴良身后烛火未熄的屋子,问:“东西收拾好了么?”
“没有,我会收拾好的,你放心回去吧。”说罢,晴良上前把时鹤往外推了推。
推不动。
晴良怕他想进屋,心又悄悄提起,他眨眨眼,道:“很晚了……”
时鹤抿唇,盯着他半晌,方才抬手在晴良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你也知道晚了。”
“嗷,所以师兄你快走吧,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终于把人都送了。
晴良回到屋内,快速把门合上,他拍着胸脯道:“好险啊——”
李疏从床上起来,站在屋里,身上又把夜行衣穿上了,他笑着应和,“是呀,好险。”
晴良见他穿上黑衣,往里一瞥,发现先前缠在他身上的绷带也都被拆了下来。晴良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没办法呀。”李疏无奈一笑,“若是他们进来,发现刺客不仅藏在你屋里,还处理了伤口,你怎么解释?”
晴良张了张嘴,知道李疏是怕连累他,最后只得把李疏推回床上,再去查看他的伤口,秀眉蹙起,“你动作也太粗暴了,伤口都渗血了。”
李疏抬起右手,抚平他的眉,“我没事。”
晴良又为李疏处理了一遍伤口。
夜已经很深了,久燃的烛火,火光也变得暗淡。
晴良目光落在李疏放在床头的黑剑上,剑看起来很普通,“这是你的剑吗?”
李疏缓缓摇头,“不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晴良微微叹息,他道:“是怕被人识破身份吗?连自己的佩剑也不敢用。”
李疏头一歪,靠在床头,安静地望着晴良。
“也许,我该唤你……夙离师兄。”晴良与床上之人对望。
屋里沉默了片刻,只余蜡烛燃烧迸溅发出的噼啪声。
夙离垂眸,低低笑了一声,再抬眼,一双凤眸里并无被识破身份的窘迫,他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承认了。
晴良眼帘颤了颤,师兄们口中的“夙离师兄”、救了他的命、将他带回伏云宗的人,就坐在他面前。
晴良开口,“那日,你说你要看我的剑。”
“我给你看,你将它拔出来了。”
“你或许不知,自徐扬师尊死后,缚水便封剑了。我想这世上,能拔出缚水的,除了死去的师尊、被二次认主的我,只可能是一人。”
徐扬的另一位弟子,夙离。
“嗯。”夙离摸着下巴道,“原来是那个时候呀。”
“真是令人失望,我可是见到你的第一次就认出你了。”
“小时候,你明明很黏我的,离了我一会儿就要哭。”夙离露出怀念的神色。
“那又为何要抛下我?”晴良脱口而出。
夙离一顿。
晴良自觉失态,他低下头,道:“我不是故意认不出你,你走后,我生了场大病,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原来如此……”夙离喃喃。
晴良走到床边坐下,“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宗门,又为什么要……刺杀何庄主?”
夙离沉默良久,方歉意道:“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我也不是故意抛下你。只是这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
晴良闻言,垂下眼帘,闷闷道:“那、以后可以告诉我吗?”
“嗯。”夙离展颜,轻轻应了一声。他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晴良的头,“你长这么大了,小时候就是个漂亮的孩子,长大了也是。”
晴良任他抚摸,神情温顺。
夙离又问起,“这些年你在伏云宗过得开心吗?薛景他们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青青。”
已经许久没有人唤及这个被尘封已久的名字,听着夙离关怀的话语,晴良一时有些眼热,他胡乱点了点头,“嗯!”
“那就好,呵呵。”夙离道,“方才听闻你与时鹤关系也不错,真是想不到。小鹤性子孤僻,哪怕是我也很难跟他亲近。”
“时鹤师兄,他教会了我很多。”晴良回答。
“你如今也长成了位出色的剑修了,还得了缚水认主,我们之间真是有不解之缘。”夙离感慨。
二人秉烛长谈,夙离柔和的声音,让晴良有种被家人呵护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