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时鹤收剑的瞬间,缚水退散的怨气再次重聚。
它似是知道前方有越不过去的高山,转而刺向人群。
缚水的威压足以叫场上的弟子避之不及,人群混乱,惊骇四散。
但缚水似乎早有目标。
周围人四散,青青却被缚水剑的威压钉在原地。
青青小脸苍白,以他的修为根本避无可避。
时鹤反应过来后,迅速飞身追来想抓住缚水。
但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看着缚水刺入青青腹中。
“青青!”
青青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疼过,他颤抖着伸手抓住缚水剑身,血液染红了银白的剑刃,他听到周围的师兄在呼喊他的名字,青青疼得唇瓣嗫嚅,作不出回应。
不过几息之间,原本好好的封剑大典大乱,还见了血。
时鹤在青青倒地之前抱住了他,青青昏迷。
时鹤眉头紧蹙,看向青青腹部的伤口,便见到了奇异的一幕。
一股淡淡的青色灵力包裹住缚水的剑身,原本黑色的怨气退散。
缚水剑归于平静。
曦光殿内,宗主与众位长老都坐在席上。
时鹤安静站在云伯衡身侧,他垂眸盯着袖口染上的血渍。
众人讨论着封剑大典上发生的事。
先是缚水剑失控,而后更令人惊愕的是,缚水剑认主了。
徐扬身死后,青青的血液竟叫缚水二次认主了!
云伯衡发问:“那女孩是何人?”
他身侧的时鹤答道:“他是八年前,夙离师兄捡回宗门的遗孤,自小养在外门。”
“是夙离带回来的孩子,得了缚水认主,竟还有这层缘分。”云伯衡感慨。
“好端端的,缚水失控为何偏偏刺向了他?”一名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是因为这个。”柳长老起身,他掏出几张在封剑大典现场捡到的符箓。
缚水失控伤人后,柳长老第一时间就检查了他绘制的抑邪制煞符,果然发现了问题。
“这是我绘制的抑邪制煞符,那日来我院里拿符箓的弟子出了差错,混入了三张那小女娃绘的符。”柳长老道。
青青绘的符只有形似而威力不足,这也是没有镇住缚水,导致缚水失控的原因。
“缚水挣脱符箓压制后便想着寻仇,它想攻击台上的我被时鹤挡住,便去找弱小的那一个算账。”柳长老捻着胡须感慨。
青青总有化险为夷的气运,本是倒霉无辜被缚水所伤,却意外得了缚水认主的机缘。
谈话间,为青青治伤的周长老回到大殿上,他面色古怪。
台上云伯衡见他回来,问:“那女孩没事吧。”
周长老的脸抽了抽,像是遇见了极其荒谬之事,他道:“没事倒没事,可……”
“怎么?”
“他是个男孩!”
周长老的话叫整个大殿静默了几息。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他真的是个男孩!怎么会被当作女娃娃养了这么多年?”周长老的手反复捋着胡须,难以平复心绪。
“搞错了吧?”众人脑海中浮现青青的模样,无人会怀疑他的性别。
周长老瞪眼,“我还没老糊涂到那个地步,他就是个实打实的男孩。”
时鹤静静站在一旁,垂眸,手无意识地摩挲如练剑柄的纹路。
“荒缪!太荒谬了。”
“这小子男身扮女,待在我伏云宗这么多年,是何居心?”一长老拍桌道。
柳长老道:“我观那孩子并非居心叵测之人。”
另一位与青青熟稔的长老也道:“那孩子眼神纯净,行事坦荡,确实不像是怀有异心。”
“那他为何长期男扮女装待在我伏云宗,他身边与他相熟的弟子这么多年就没发现过异样?”
云伯衡发话,他朝身侧招手,“时鹤,你去把素日里与那孩子亲近的弟子找来。”
“是。”时鹤领命。
薛景、苏棋、文卿三人被领入曦光殿,三人当时站得离青青最近。当时混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眼睁睁看着缚水刺入青青肉体。
青青自小为他们娇养长大,头回见他受此重伤,几人自责不已,恨不能时光回溯,挡在青青面前替他挨了这一剑。
三人忧心忡忡地进入殿中央,他们都不知缚水认主一事。
见礼过后,文卿抢先开口,“宗主、长老,青青他没事吧?伤得可重?”
周长老站在大殿中央,他道:“伤势不要紧,修养些时日便可无虞。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问。”
三人对视一眼,薛景道:“请长老明示。”
周长老负手踱步,他道:“你们素日与那孩子关系如何,可是他亲近之人?”
“是。”苏棋答,“青青自小养在宗门,他善良谦和,懂事明礼,与门内师兄弟相处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