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潜鳞在因果课教所仅呆了半炷香, 很快便戴月而离。
待人一走,容秋立刻跳上了颜方毓的后背,抱住他的脖子。
颜方毓背兔日渐顺手, 在人腿弯一捞, 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
“小泥鳅不怀好意。”容秋很不高兴地哼哼。
颜方毓更有兴趣了:“哦?那你觉得他怀着什么意?”
“他想要你的刀!”容秋飞快地说, “嗯……还想要塔灵的分神期秘宝!”
“秘宝我管不着, 但我的刀……”颜方毓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才是真带着不怀好意, “他想要就去拿好了。”
“为什么?!”
容秋话语中带着情绪,活像看见自家铲屎的去摸外面的野猫。
颜方毓背着他走进后院。
夜露带着凉丝丝的潮气, 落在地上将青砖石扑得微湿,倒映着天河的晚星,一片朦朦莹莹。
他们踏在青石板上, 便也像踏入星河之中。
颜方毓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十分轻盈。
“说白了,廌刀也没什么特别, 只带着我扇上审判十之一二的威能罢了。它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斩业。”他说道, “廌刀出刀必吞业障, 若被斩之人身上业障不丰,便会反吞持刀之人的业障, 若持刀之人业障也不丰, 便会吞他功德。”
容秋问:“要是功德也没有呢?”
“那就后果就很严重了。”颜方毓压低声音说。
容秋被他神秘兮兮的态度也弄得紧张起来。
他也下意识压低声音,趴在颜方毓耳边问:“会有什么后果?”
颜方毓严肃地说:“会……白挥一次刀。”
容秋没反应过来:“……啊?”
“当然什么事都不会有!”颜方毓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刃都没开呢,连只鸡都杀不死。”
容秋:“……你又逗我玩!”
他气哼哼地丢开颜方毓的脖子, 推着他的肩头似想与人拉开距离。
然而颜方毓本来捞住他膝弯的手掌也忽然一松。
容秋猝不及防,只觉得自己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啊!”他下意识向前猛扑, 重新抱住了颜方毓的脖子。
与此同时,容秋下落的腿弯也重新落在一双手掌中——似是颜方毓本就没打算放手,方才只是吓吓他。
容秋还残余着一瞬的惊魂未定。
他瞪圆眼睛,紧紧趴伏在颜方毓后背上,冷不丁听见那人胸腔中低低的哼笑声。
又来!
又这样逗他!
容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大吼一声“我不要你背了!”,遂挣开颜方毓的手从他背上跳了下去。
闷头往前才走了半步,膝盖便磕到了床沿。
——原来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屋里,走到床边了。
容秋猛地转过身朝颜方毓瞪了过去,那目光中有愤怒,有羞恼,还有不敢置信。
颜方毓一下子大笑起来。
容秋被他笑得更生气了。
原来这人早就料到了自己不会这么轻易从他背上下来,这才故意逗弄,让他主动行事。
容秋顿时呜路哇啦大叫起来,想要重新爬上颜方毓的背。
颜方毓一手一只,轻巧捏住容秋的手腕,紧接着两手一合,将他细细白白的腕子用一掌圈住,提溜起来放到床上。
“好了,我的背比床榻还舒服吗?”他语带安抚,“才刚恢复一点,就乖乖躺着。”
“才刚恢复一点”的容秋霎时不敢再作祟,遮掩一般抱住了被子。
“还没说完呢。”
他悄咪咪把话题往回拉,生怕颜方毓再关心自己的身体。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颜方毓随手给他理了理被角,“就算他拿了廌刀想要斩你,恐怕连你的一根兔毛都斩不下来,反而会伤到他自己。”
“因为我身上没有业障,”容秋顺着他的话说,“他就算有刀,也只能去斩坏人。”
颜方毓微一点头,笑得肆意:“所以说,与其说是安察使拿刀杀人,不如说是我的廌刀需要个会走会动会挥刀的刀架子罢了。”
“——哦!”容秋恍然大悟,“所以廌刀杀人不沾因果的说法,是颜哥哥自己放出去的!”
颜方毓颇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干脆地点了点头:“对。”
“我让安察使慎重下决断,若对方时不至死便需慎用廌刀。但若有人抢刀,也不必以命相护。”
说到这儿,颜方毓的声音带上点幸灾乐祸:“那些人为了‘不沾因果’去抢廌刀,却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外人还以为是我雷霆手段,哪知是他们自己害了自己。”
“那刚刚江泥鳅问的时候,颜哥哥就应该说‘是’呀!”容秋不解。
说廌刀杀人确实不沾因果,不就可以骗他去抢刀了吗?
何必遮遮掩掩、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