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姓学子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颜方毓:“好了,旁边的人离远一些,免得一会儿脏东西溅在身上。”
本来这人身边便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听颜方毓如此说,众人连忙又往外挤了挤。
舒姓学子霎时精神崩溃,放声大嚎起来。
“你——!你不能审我!那只是四个凡人!只是四个凡人!跟他杀鸡杀牛又有什么区别!凭什么你只审我!”
“我是清明书院的学子,你是先生,你不能杀我!”
“饶命——颜先生、颜仙君——饶命啊!”
“……”
围观学子都静静悄悄。
见同门如此狼狈模样,有的人似是迟疑心软,有的人冷漠,还有凡人出身的学子神情愤然。
“你求错了人。”颜方毓举扇轻语,“审你的从不是我,是天道。”
说罢,他信手一挥。
舒姓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一蓬血雾,霎时从大殿中央的茧团中爆了出来,似将银白纯净的因果线都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线……红线没了……”
一片寂静中,有人颤巍巍开口。
只见这人头顶干干净净,团团红雾与四根耀眼红线都不翼而飞,只余孤零零一根因线,飘飘扬扬连至天顶。
“不错,你们当中若有人懒怠去行善积德的,也可以来我这儿消一消业障。”颜方毓还有心情开玩笑,“放心,你们这点程度也就是流点鼻血——顶多在床上躺天,远死不了人的。”
这哪有人敢!
“颜先生说笑了!我们以后一定行善积德!”
“日行一善,日行一善!”
颜方毓笑了笑,扬手将殿中因果线都消去了。
舒姓学子从层层银线的包裹中露了出来。
他满身血污,似是被人暴打过一顿,身上骨头节节而断,几乎不成人形。
……又似,与被他纵仆乱棍打死的冤者形貌相近。
有学子大胆用灵力探了探。
“好……好像还活着。”
颜方毓漫不经心地“嗯”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没到三更吧。”
“咚!”
墙外突兀一声重物落地的响。
是有学子没扒稳,从墙头掉了下去。
“哎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摔坏吧?”
“没事、没事!”
掉下去那人连头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擦,赶忙掏出灵璧,把自己之前回的那句阎王歇后语给删了。
不愧是卦无不算的天衍宗弟子,当真是恐怖如斯!
颜方毓走下讲台,将地上的人浮了起来,后者无知无觉,像只面口袋一般漂浮在他身边。
紧接着他又勾动手决,将满地污秽尽数扫去。
“好啦,热闹也看够了,大家下课吧。”颜方毓笑眯眯道。
一边是伤口狰狞的血人,一边是玉貌锦袍的郎君,两者明明泾渭分明,却又仿佛在仙君盈盈的笑颜上扑上一层滢朦血色。
没人敢动。
“颜先生……你、你要将他带去哪里啊?”
“自然是药庐,”颜方毓诧异道,“难道你们以为我是要去埋尸吗?”
“不不不不……”
学子们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自发给他让出一条路:“您请、您请!”
颜方毓身后漂浮着软趴趴的舒姓学子,穿过学子们夹出的过道,施施然走出教所大门。
颜方毓这一去, 足足过了两炷香才回转后殿。
回来时,手上不仅提着给容秋调养的药,还带回了两人的晚饭。
容秋下午听课听得太认真, 没再分心刷灵璧, 还是后来才看见岁崇山给他留的满屏消息。
原来兽修里选上因果课的不止有天牝津, 作为摸鱼大户的岁崇山自然也报名了, 甚至还包括一向喜欢闲散的吱吱。
岁崇山说自己被江泥鳅的破事绊着了, 错过了这么热闹的一节因果课, 几十条信息都在向容秋抒发他的后悔之情。
而吱吱也不想独自一鼠瞧着天牝津和他的狐朋狗友们,这才也没有过来。
这时容秋才知道, 关于塔的处理结果在下午因果课中途就出来了。
江潜鳞为人族大师兄,岁崇山又算是异修代表。
这事往小了说就是一次闯塔摩擦,往大了说便还是书院里人修与异修的暗流涌动。
除了叫去作为当事人的江潜鳞, 岁崇山再掺了一脚便也不算奇怪。
容秋下午吃点心吃饱了,此时并不太饿, 便抱着灵璧挤在颜方毓身边,给他读上面的帖子。
容秋从头看到尾, 上面并没有点明江潜鳞他们是否有组织地去刷塔, 也没说塔灵是否提前将闯塔人踢了出来。
只说以后闯塔将由塔灵灵活控制五座塔的同时入塔人数,若出现人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