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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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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念白、眼睛略沾一沾手眼身法步,也就够了。

“明月他……唱戏还有算些天分,这出《惜流芳》,唱得比你父亲当年还要好些,既然有机会,就去看看吧。”那时,刘老道。

林湘这才知晓,原来她以为不合适的“惜流芳”牌匾是应在了此处,它是林携玉和陈拂衣初相遇时,陈拂衣在戏台上所唱的曲目。

机会难得,林湘便邀请了寻书一起,谁知林淮知道了,闹着要和她同去,还拉上了爱戏的冯文瑜。

坦白来说,林湘不太想带上她俩。寻书在两人面前时总会表现得过分恭谨局促,她们呢,也不可能把寻书当成平等的玩伴看。这样一来,玩也玩不开心。可林湘不太会拒绝人,尤其是,对方并无恶意的时候。

让寻书把门锁了,林湘先上了马车,压低声音,板着脸叮嘱了两人几句。

“我知道了。”林淮哪里不清楚林湘特别宝贝那个小丫鬟?脸颊鼓起来,林淮为七姐的偏心与不信任有点不开心,但谁让这次出去玩是她硬要跟上的呢。于是,她气呼呼保证:“我会把七姐你的朋友也当朋友看的。”

说完,她扯扯冯文瑜的衣袖。

“我尽量。”冯文瑜也抬手表态。

冯文瑜是来看新奇的,她以前从未待在戏台侧边听过戏,对同伴是谁倒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像林淮,会时刻注意保持一个女郎应有的姿态。

四人还算相安无事地到了会馆。

刘老领行,她和寻书在台子侧边摆着的条凳上落座,至于林淮和冯文瑜,她托刘老在她身边添了俩个绣墩。

戏班子还在后台准备登台,会馆内戏迷已经落座了不少,有几个还特意跑来跟冯文瑜打招呼,请她去她们那边坐,显然是熟人。

冯文瑜一一拒了,兴致盎然地跟林淮介绍今日要演的戏目。

“《仙台亭》里就属《惜流芳》这一段最好。那梦郎故地重游,又至仙台亭。想起昔年闺中优游度岁,在亭中对月穿针,对未来的妻主寄予遐思无限。而如今,连不因岁月而改的亭台都衰草丛生、破败凋敝。一念山河破碎,又感身若浮萍,不由悲从心来,独作哀声。”

“梦郎身出名门,虽因时落魄,多受磋磨,但步态、身段、神韵,都有讲究,要哀而有志,窘不掩清,形衰然气存,不是谁都能扮好的。”

“然也,冯小姐见解超群。”一旁的刘闲山点头附和。

“还好。”嘴上谦虚,冯文瑜笑得却煞是得意,抖开折扇,清清喉咙,她甚至开始献声,“戚戚亭上雀——”

魔音贯耳,鸦叫鬼哭。

脑门青筋直跳,林湘和林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抬手堵住耳朵。寻书看了看她们,犹豫片刻,也抬起了手。

几人在台下闹了这一阵,乐声响起,出将处的戏帘拉开,一个蓝对披、白衬裙的伶人从门内步来。

哀而有志,窘不掩清。

林湘想着冯文瑜方才的评语,陈拂衣的身世和梦郎何其相像,先尊而后微,他当初,是不是也和梦郎有同样的心境呢?

她很认真去观察台上的明月,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一点陈拂衣当年的影子。

浓施了粉墨的伶人抖开水袖,时走时停,往戏台中央步去,一路上,一双含情目半敛,两只玉雕手轻抬。

登亭路上,他停,他看,他叹息,直到,他发现一只从亭檐掠向它处的孤雀。

耳边乐声一顿,紧接着,旁侧持月琴的乐师弦一拨,铮然有声。

那梦郎面露悲色,和着乐声哀恸抬眸,念白道:

戚戚亭上雀,欲往何枝歇——

他的歌声非常惊艳,若要林湘来形容,是将谢时节的牡丹,几分哀婉与憔悴,底色却是时节催不坏的清贵气。

尽管没有字幕、听不懂所有唱段,尽管位置偏僻、视觉体验不好,她们还是沉醉在了演出中,直至梦郎的身影进了那入相的帘子。

寻书默默用手帕擦着眼泪,林淮想着梦郎的经历低落不语,而林淮转脸往别处看,不肯让人发现自己的失态。

冯文瑜从痴醉中回神,见叁人这副神态,笑容狭促,故意问:“这出戏如何?”

“阿瑜你还笑!”林淮恼羞成怒地指责,“你太没有同情心了!”

“这戏我从小听到大好么。”冯文瑜不顾形象抛给朋友一个白眼,“请了你多少次,一直不来,现在知道戏是个好东西了吧。”

林淮没办法反驳。

父亲讨厌听戏,在父亲的影响下,她从小对戏院敬而远之。若不是因为要陪七姐,林淮是断然不会来此听戏的。

她对林湘始终存有愧疚。

阿瑜说,她面对七姐时魔怔了似的,都不像她了,但过分亲近也是,破例退让也是,都是因愧疚而始。

但是,七姐本人亦值得她那么做。

有个道理父亲没有教她,但林淮从书里学到过。那就是,对你好的人,你也应该对她好。回握住林湘为了安慰她而覆上的手,林淮提议道:“我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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