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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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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注视良久,然后默默拈起自己这支白玉珠发簪。

温泠月不大喜欢那支发簪,乌漆嘛黑,像傅沉砚本人一样,成天穿的比他殿外那棵断树的树干还黑。

夜里出门就不怕被人踩了?

再者,傅沉砚对她那么凶,不过是一根发簪罢了,她偏不按他心意。

反正现在他又不可能知道。

“女儿一切都可好啦,东宫吃食样样都好,还有泠儿喜欢的杏仁酥,也比家中香甜酥软不少呢。”

唯恐父母再多问一句她极力的掩饰就要土崩瓦解,她便夺过主动权,先一步问道:“哥哥,怎么不见二哥?莫非又去戎西了?”

温泠月放下筷,浅酌一口杏花清茶,旋即对对桌温文尔雅披发青衫的兄长问道。

丞相温氏诞下两子一女。大抵在十年前,温相第一次在朝堂请辞,甩甩袖子说要回府带孩子度个清闲日子。

帝虽不允,却也的确宽宥不少。所幸温相教子亦有方,两位公子清正端方,前途无量。

长子温昼书,二十有三,时任翰林院大学士。次子温既墨虽方及弱冠,却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安西将军。

不等温昼书开口,温相目光离开女儿的刹那如变脸般换了副颜色,严辞道:“你二哥哥除过往戎西跑还知晓什么!”说罢,发泄般往嘴里狠狠放入一块鱼肉。

温泠月无奈望向对桌的兄长,兄妹相视一笑,那满翰林院皆道惊才风逸的大学士此刻却悄悄在饭桌上对自家妹妹张了张嘴,不动声色地以口型传递一句话。

饭毕,父母沏茶盼着与女儿小叙,温泠月却先一步借口拉过哥哥去流鱼池旁观鱼。

温昼书面色凝重,直白道:“泠儿,你坦白与我说,在东宫可是不开心了?”

她闻言一惊,有几分惊诧地望向兄长,眼底落寞无法掩饰。

温泠月向来不善伪装,她不敢告知父母,木已成舟,知道了反而担心。

桩桩件件,一件瞒一件,她累得慌。

“大哥……”如今被他一问,少女语气里不自觉染上一抹哭腔。

“既然如此,殿下送来婚书你为何不拒绝?”

“我……”她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哥哥别数落我。”

温昼书望着妹妹与平素截然不同的落寞,难免紧张,向来执笔的手不禁攥起成拳,嘴上却和声:“你说就是。”

短短的一瞬,温昼书将东宫里里外外彻想了一遭,心下万千思绪闪过,却不敌妹妹倏尔开口。

“那天我瞒着爹娘去花楼吃酒,醉了。”

向来温文尔雅的长兄猛地瞪大眼,万万没想到是这,满是不可置信,“醉了?你忘了以前……”

“娘娘,咱们该回府了。”小女使上前提醒,打断了温昼书的话,他想要再说,却不便再开口。

故而只得深深叮嘱几句,又言:“泠儿莫怕,事已至此你只管……”

“吃好喝好?”她眨眼。

“是保全自身!”

他又说:“月夕东宫夜宴,届时既墨也会回京,莫要担心你二哥。”

东宫夜宴?她能活到那时候再说罢。

“二哥武功了得,我可不担心他!”温泠月笑吟吟启唇。

瞧着已出阁的妹妹尚可笑得没心没肺,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几分。

次日,据说翰林院温大人将花楼那几位有身契的送酒酿酒卖酒杂役个个赎身发配江南书院去了,还说考不中举人就别回老家了。

“……”

东宫夜宴,还是她第一次着宴典华服,以太子妃的名头见素来交好或不熟的王公贵胄。

金光浮跃,明月珠壁。觥筹交错间,她盛装端坐在傅沉砚身旁,身居高位却无聊至极。

殿内落座者皆为王公贵族子嗣之辈,不乏几位年长些的权臣无法拒绝太子邀约,此时受制于他极游刃有余的人心笼络话术中。

酒盏是全部景色,清浅的琥珀色藏满碎月。

这是她二哥哥年初前往戎西时偶得的酒酿,无浓郁酒气,下肚时也不醉人。待须臾后暗藏的杏仁香气在体内弥漫开来,醉意才缓缓袭来。

不带酒腥,实则饱含杏露香,对于深爱杏味的她而言,堪称佳酿。

故而此番月夕宫宴,太子妃小手一挥直截了当将此酒命为席上特供。

短短片刻,她三四杯下肚。不着痕迹瞥向隔壁那人时,却见太子才只下去半杯而已。

她含着杯壁浅浅啜着佳酿,不住的斜眼瞄那个眼中尽是危险的男人。

“啧啧啧。”

不愧是死阎王,面对朝中重臣老伯伯们都是那一副“你敢说错话今儿夜里就别想出去了”的样子。

幸好那双眼睛没看着她……

他怎么看过来了!

傅沉砚似乎察觉到侧方灼灼视线,回过头却只看见温泠月捧着酒杯,小脸红彤彤注视酒酿的模样。

然后再不动声色的将她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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